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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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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 心病 · 心疗》讲座实录(上)
2016-06-01 08:48 江光荣  东方明见心理

 

每个人都有心事,没有没心事的人!人为万物之灵,灵在有心事!心事的本质是个人存在与存在条件关系的在头脑里的反映。大多数心病都是多病因的,多因交互作用的。

我们从心事开始。

心事  

“心事”这个词在心理学里不是一个正式概念。诸位可以去查心理学的书。心理学里没“心事”。可是老百姓有心事呀。在座的各位,我做一个现场调查,此时此刻认为自己有心事的,请你举个手。(结果全体举手了)  

每一个人都举手了对不对?每个人都有心事,没有没心事的人允许我开个玩笑,我觉得可以给人重新下个定义。人是什么?人是有心事的动物!人为万物之灵,灵在有心事!

那心事的本质是什么呢?在准备这个讲座的时候,我琢磨了好久,琢磨出这么一句:心事是个人存在与存在条件关系的反映。我们在座的没有学哲学的吧,你不要笑我,这真像个哲学家讲的话!这样讲对不对呢?我们活着叫存在。你我的存在,你我活着,是依赖一些条件的,你不能无条件地活着。我们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可以无条件地活着吗?没氧气你能活吗?氧气就是我们活着的条件。  

无论是我们的身体还是我们的心理,都是有条件才能活着。我的存在依赖于支持我存在的那些条件。那我们人就是被动地被条件决定的吗?不,人有一个聪明无比的脑袋,我的脑袋能知道我的存在需要,也能知道那些能够满足我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当我预感到我的存在需要不容易得到满足时,我就会有个心念,我会朝也思,暮也想,就想这需要要如何处置才好。这不就是心事了么?所以,什么是心事?心事的本质是个人存在与存在条件关系的在我头脑里的反映。

绕了半天,其实想说一点:心事是免不了的,活着就有心事!  

好了,下面的话比较有趣一点。我琢磨出来心事有五个维度,心事可以从五个方面去分类。

时间分类:过去—将来  

现在请大家和我一起做实验。现在从脑子里取出一个心事来。有(心事)没有?准备考研的人有没有?这是不是你的一个心事?看看这个心事,是不是有一个时间的维度?这个心事是指向现在、过去,还是将来?当然,所有的心事都是现在的心事,此时此刻的心事。但心事的时间指向呢?要么是过去,要么是未来,对不对?考研心事是不是指向未来的?要追谁做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是不是未来的?这都是指向未来的,也有指向过去的心事。内疚3年前我曾经做过对不起谁的一件事,就是指向过去的心事。所以心事有一个维度,是时间的维度。  

性质分类:想要—怕失  

我发现,世界上的心事只有两种。一种叫“想要”。什么叫想要?刚才说的考研是不是想要?想找谁做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是不是想要?对不对?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叫“怕失”,什么叫怕失?你已经拥有的你不愿意让它失去,就叫怕失,对不对?在座的各位,我敢打个赌,如果你能找出个心事,(它)能够逃掉想要和怕失这两类,我输给你你指定额度的钱!……没有的。只有这两样,所有人的心事都是这两样。你们记得我前面说的,(心事)是关于存在条件的话吗?心事说白了,就是你已经拥有的(存在条件)你怕丢掉了,这就叫“怕失”。你还不具有的你想要获得,就叫“想要”。  

立场分类:自我—非我  

心事是有立场的,立场就是以我划分,我和非我。什么叫我和非我,很多心事是以我为基点的,即对我的存在条件,与我直接相关的那些条件的反映,那是以我为立场的。我想要考研,我想去追谁做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这是以我为出发点的,这是一类。但还有一些心事呢,不一定是以我为出发点,至少不那么直接。  

我在思考这一条的时候,脑子里面自自然然浮现当年鲁迅一联诗,“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心事浩茫连广宇,也是心事。我记得鲁迅写这一首诗的时间是日本侵华的前夕,国家形势是苦难深重,黑云压城。就是在这期间,鲁迅在某一天晚上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写下这首诗。当时他的心事是什么呢?是为自己的国家、人民担忧,是担心这个。所以这个心事是非我的,对不对?又比如说前两天,中国足球队居然干了一件很不该干的事,出线了!我们从来也没预料到他们能干这么一把!那个,如果你有一个心事是跟这事相关的,那这心事是我还是非我的?非我的。  

体验分类:积极—消极  

我们平时讲心事,多数时候都是不好的体验,但是没好的体验的心事吗?有的。所以体验的性质也是一个维度,有的心事是你开心的、快乐的,有的心事是你很难受的、压抑的、抑郁的、害怕的、恐惧的,对不对?这是第四个分类。  

大小分类:高—低  

心事有大小,有的心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有的心事一点点,它有(心理)负荷的高低。  

我觉得这五个维度用在心事上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对不对?我们可以用它们来分析心事。  

下面我要你们干下面这件事:给一分钟时间来想一想你们的心事,从这五个维度,挑一件你眼前的心事,自己做一个思想作业,不告诉别人。看看你的心事是过去的、未来的、想要的、怕失的、自我的、非我的、积极的、消积的、高的、低的。现在做,一分钟。  

都有了吧?我下面要做一个统计,你们注意一下五个维度,我一个一个说,你的心事如果符合我下面说的这五个维度的标准,请你举手。你的心事是指向将来的,同时是想要怕失当中的任何一个,第三个是自我的,第四个是消极的,第五个是高的。同时符合这五个标准的,请举手。……超过一半了。我只统计这一个。所以你们看,你们想想这种心事,你们把它叫好心事,你们愿意叫积极的心事还是不积极的心事?以后你们可以拿这五个标准去分析任何人的心事,一定用得上。

心病  

心事说完了,现在我们来说心病。有人告诉我说,江老师,比较严重的心事就是心病。刚才这五个走极端了就是心病。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说的这个心病在我看来是心事。因为心事本来就有负担高负担低,就有消极积极。这不是我说的心病。我在这儿说的“心病”是我故意用的一个说法,指的是心理疾病,精神障碍。重复一遍,我现在讲的心病不是日常所说的心病。某一位家长对他30岁的女儿说:“孩子,你现在还没嫁出去,你已经是我的一个心病了啊。”“你已经考第三年了还没考取,心病啊!”我这里说的心病不是这种,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说的心病是指在精神医学和心理学里面有特定含义的一类心理或者精神障碍。我们通俗叫心病。

那首先一个问题,什么是心病?我列举一些例子,我自己给大学生做咨询时,经常听到的一些心病的表现:  

(1)对面床天天深夜打游戏,键盘声音让我要疯掉了;  

(2)我心仪的女神身边有个男生,天天担心他先下手;  

(3)我有强迫症,每天到教室必须879步,多一步少一步绝对不行;  

(4)某大叔坚持认为他是外星人,你们人类这个星球太低级了;  

……(请接龙)  

以上这四个表现是心病还是心事呢?能分得开么?我觉得3和4肯定是心病,对不?1,2可能有点疑惑,不能确定是心事还是心病。第1个更像是心事对不对?但是如果是在某一个特殊的人身上,某一个特定的表现里面这个也可能是心病。所以这是关于心病的一些例子。  

我们来看心病,就是心理问题,有哪些分类,精神医学或者心理学有一个非常复杂的分类,我觉得那个分类会把你弄疯的!还不如听我的分类,江氏分类(笑)。

我分成三类,一类硬件原因为主的心病。想知道这里“硬件”是指什么吗?是我们的身体,尤其是我们身体的上面部分——脑袋,即神经系统。  

硬件原因为主的心病  

在精神病这个领域里面,有几种病,尤其是常见的那几种重性病,都是硬件部分有问题。注意,我是说它的硬件部分有问题,但并不是说它的软件就一定是好的。  

我们现在说说硬件精神病,一个是精神分裂症我们前不久做了个研究,了解中国人对精神疾病的认识。在全国八个省市取样调查,结果发现,在6种精神障碍中,中国人对精神分裂症的认识最正确。另一个硬件精神障碍是心境障碍,就是平常说的躁狂症和抑郁症。这几种心病在医学界是公认的有生物学原因的。

但是,很遗憾,哪怕是精神分裂症,到现在也不能像感冒、胃炎一样,可以很清晰的知道是你身体的哪一个部分出了问题,以及它的病原体是什么。这个到现在还是不清楚的。我们现在唯一能断定的,就是它有生物学原因,但到底是我们神经系统的哪一部分,什么样的硬件问题,还是说不清楚。  

另外,整体来说,在人类所有心病里面,以硬件为主的这一类占的比例其实是比较低的,非常低。  

软件原因为主的心病  

第二类是软件原因为主的心病。什么软件原因呢?打个比方,就是我们出厂时原装的程序,装的操作系统,装入大脑的时候,有问题。好比操作系统版本比较低,有很多Bug,等等,这个叫软件的系统问题。但是,人的这个软件系统问题,我们不能靠刷机升级去解决,因此做起来特别麻烦。  

在座聪明的同学会说,江老师,这个软件的问题毕竟是一个比方,并不是谁编了一个程序烧进我脑子里。这些软件是怎么来的?说我出生时的软件系统,那我现在的软件系统和我出生时的是个什么关系呢?你们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真的比较难回答,我能回答一些,但是很难回答好。等会我会讲你的软件为什么会出问题,我会讲一些东西。  

软件原因为主的心病,最主要的是两种,一个是人格障碍,一个是神经症。比如说有一个人,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总是很消极,任何事情,任何外部信息,经他的软件加工之后,出来的都是消极的东西。一瓶水喝了一些,别人会说还有一半呢,可这个人只会说,你看只剩下一半了。我最近从网上学到一个词“喷子”,大概是指对任何事物都要发表负面评价的人。你可以去做一个统计,比如说,把一个喷子在过去三年里发表的议论集中一下。你会发现他说的95%都是消极的,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就没有积极的事情!为什么是这样呢?这就是他的软件是系统性地扭曲的。他看这个世界看到的都是消极的,负面的,灰色的,腐烂的。他倾向于看到这样一些东西。他不倾向于看到谁谁好开心,今天的天居然还有1/3是蓝的。他不会这样去看。这类心病就是这样,它们是系统性地偏离。对这类问题,我们就称其为人格上的障碍,神经症障碍,等等。我不讲那么细。

运行环境原因为主的心病  

第三类心病是指原因主要来自运行环境的心病。还拿电脑打比方,大家知道,在正常使用环境下,大多数电脑是能够正常工作的。但是在像高温、极寒、高湿的环境里,有些电脑就会出故障,甚至会挂了。同样道理,我们有些人在顺利的环境下也挺好,不会闹心病,可是你让他到极端一些的环境中,他就受不了这个考验。比如说激烈的竞争,压力巨大的任务,有人跟他过不去,成天找他麻烦,那他这个脆弱的神经就会绷不住,就要崩溃了。所以,精神医学总是非常重视病人的环境,尤其是家庭环境。环境好,病人的预后就好,环境不好,预后就不好。  

有些人存在适应障碍,工作不适应,学习不适应,职业不适应,婚姻家庭问题,等等,往往与环境有关系。但是环境往往不是单独的原因,个人软件方面的原因往往是更重要的。一个人人际关系恶劣,周围都是敌人,可能真是他不幸落入狼群之中,更可能是他自己亲手把周围的人变成了狼!是他的软件有问题。  

大多数心病都是多病因的,多因交互作用的。

心事和心病的关系  

下面这个问题,心事和心病有什么关系呢?有人说心事多了就会变成心病,会是这样吗?有可能。那有人沉积了一辈子的心事,怎么没得心病呢,也没进精神病院呢?  

第一个问题:心事和心病是两回事还是一回事?  

答案一:非一是二,非二是一。

人人都有心事,可是有心病的人很少。看起来像两回事,对不对?可是如果你换一个角度去看,你会发现刚才我们说的心病的原因和分类,心事的原因和分类,都能应用到对方身上去。这又像是同一个东西。所以我的第一个答案是个糊涂答案,非一是二,非二是一,两个答案都可以。  

答案二:没有人能完全说清楚。

在座的有一些是心理学的研究生,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较真,去查文献,我敢担保,到现在为止,专业里面没有任何人能说的清楚,心病和心事到底是什么关系。  

答案三,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情愿有心事,不情愿有心病。这是玩笑。

一个待考的区别标准:非现实性。

我在备课的时候想到一个区别心病和心事的标准,但是今天下午再看它的时候,我对这个标准又有点不踏实。所以我在这里很谨慎地说,这是一个待考的区别标准。我只是提出来,供大家参考。这个标准就是非现实性,或现实性,或现实-非现实性。这是区别心病和心事一个可以考虑的一个标准。所有的心事都是有现实性的;所有的心病,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没有现实性的。这个说法似乎太武断了一些。换个缓和一点的说法:心事的现实性比较高,心病的现实性比较低。  

缺乏现实性最极端的例子是精神分裂症。有个精神分裂症病人,硬是把一碗白米饭知觉为一碗蛆。还有精神分裂症病人,因为缺乏现实性,在幻觉或者妄想的状态下,会做出危险行为而意外死亡。早年有一部日本的电影叫《追捕》,里面讲到一个名字叫横路敬二的病人,被黑帮杀害了。杀他的人把他带到顶楼的天台上,说:“横路你往前面走,你看那边的天多蓝啊”。横路傻乎乎地看着前面的蓝天,那个人继续说:“横路,你往前走,你就可以融化在蓝天里。”横路就直向前走,结果掉下去摔死了。那个横路是幻觉,失去了现实性。许多精神障碍都在现实客观性上有受损,不一定都跟横路一样是知觉受损,有的别的样子的现实性缺乏。  

第二个问题:心事是没长大的心病吗?  

心事再继续发展,长大一点,就变成心病了吗?在座有人这样觉得吗?  

回答:偶尔会是,通常不是。

偶尔有这样的事情,心事变成一个不得了的心病。有没有听过范进中举这个故事?范进是被中举这个喜事(心事)冲昏了头脑,古时叫痰迷心窍,一下子疯了。最近好像在传一个八卦,也是说有人中彩票,一下疯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喜事,其实更多的是悲事、打击,有人因一个小小的打击,最后导致了心理问题。心事会演变成心病。但是这很少,心事通常不会变心病,要是心事都会变成心病,那我们大家都惨了。  

第三个问题:心病是心事的渊薮吗?  

心病会是心事的发源地吗?一个一个的心事都会从这里冒出来,会是这样的吗?  

回答:通常是,偶尔不是。

通常是这样,有心病的人,心事格外多。你有没有在生活中见过这样的人?(他)没事会找出事来,特别容易变出各种各样的麻烦和事情。有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所以这种情况,心病制造心事,是常见的,很少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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